Neige Silencieuse

尔虞我诈-Trick 05

 #心理罪AU#黑道少爷方木x痞子警官邰伟。其他可能涉及的副CP请见TAG，OOC警告，请自带避雷针。

夜色浓重。

睫毛轻轻颤动着，在看不见的地方，一双墨瞳悄然睁开。

邰伟没敢翻身，只是探了探脑袋，生怕会吵醒这个房间的另一个人——床的上层，那个自称为“林行知”的年轻人阖着眼，胸口有规律地一起一伏，睡得平稳。

月亮似乎被他细微的动作惊醒，从云层后探出了脑袋。朦胧的月光透过两人床头的玻璃窗洒下来，落到那人安静的睡颜上。

林行知，你究竟是谁。

他怔怔地盯着那个人，却始终挥不去这个在他脑海中徘徊的问题。

他清楚地记得上次林行知喝醉伏在他怀里的时候，他隐隐闻到的那股香甜气息。他不嗜酒，却也偶尔贪杯。如果他的鼻子还算好使的话，那个味道就应该属于某种葡萄酒——可那天晚上，他们包厢只要了啤酒。警察的直觉告诉他，在林行知喝醉离开包厢之后，一定发生了什么，甚至这个人很有可能根本就是在装醉。

邢志森经常说他脾气暴躁，处事冲动。道理他都懂，但临了了，却总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性子。他咬了咬下唇，决定要探个究竟。慢慢掀开薄被，蹑手蹑脚地起身，落到床边。犹豫了一下，他放弃了要穿拖鞋的念头。

两个人的房间并没有很多家具，事实上，也不需要很多家具。一张双层床，一个立式衣柜，再加上一个简易的书桌。除了独立的卫浴间，这就是他们房间里的全部家当。他的人物设定，自是不好读书的那一种，于是书桌便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林行知的专属物品。一边缓缓地拉开书桌抽屉，他一边时不时地回头去看睡在榻上的人儿。

抽屉里的东西少到一目了然。除了几张纸，就只有零星摆放的文具和计算器——看上去倒是一个财务应该有的东西。借着月光，他眯着眼睛试图看清纸上写着什么。不到一分钟，他便发现这是洛音会所的财务报表，报表的上一位阅读者甚至很细心地在每一栏的后面用铅笔做了批注。

收入与成本不匹配。

这几个字很快吸引了他的注意力。收入与成本的金额后头，被人用两根线连了起来，这句批注就写在了两线的交集处。字迹工整有力，最后的句号更是表现出批注人平稳的心态——这并不是一个正常的财务人员发现报表有异常时应该有的表现。且不说林行知刚刚毕业没多久，即使是久经风雨的老财务，这样的表现都过于冷静了。他的视线再度飘向那熟睡的人儿——适逢后者露在外头的手扯了扯被角，他的心跳愣是快了两拍。

很显然，林行知在研究洛音会所的财务状况。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？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财务，他大可不必做到这个程度。

邰伟的眼睛眯了起来，几乎是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。

将这几张纸落齐，又原封不动地放回抽屉里。小心翼翼地关上抽屉，想让一切都恢复原样。许是抽屉的一进一出对桌面产生了微妙的影响，原本就在桌沿上岌岌可危的眼镜终是失去了重心，冲着地面落去。待他注意到时，一双长手也是回天无力。

啪——

眼镜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，发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声音。

“邰伟，你在干嘛呢。”原本沉浸在睡梦中的人似乎是被这声响给吵醒了，翻了个身，说话间带上了浓重的鼻音。

“没事，晚上不知道吃了啥，肚子不舒服。马桶蹲久了，腿有点麻了。”他抓了抓本来就已经卷得不行的头发，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。

床的上头却没了动静，仿佛刚才就只是一句梦话而已。

他轻呼出一口气，弯腰拾起地上的眼镜。所幸这宿舍地板是木制的，要是换了水泥的，这会儿这镜片估计就要保不住了。正当他感慨之际，银白色的月光透过镜片反射到他的脸上。一瞬的恍惚，眉间的疑云丛生。

 

邰伟打着哈欠，踱着步子走出会所大门。一路上，跟几个迎上面的兄弟打了招呼。

“哟，伟哥，哪儿去呀。”

“犯困了，去旁边买包烟解解乏。”他大手一挥，指了指会所旁的一家小卖部，“你们呢？”

“到晚上开工前都没什么事情。哥几个盘算着去台球室玩儿几局，要不你也来凑个热闹？”

“行，一会儿找你们去。”拍了拍领头那小子的肩膀，他便晃着身子向小卖部走去。

麻雀虽小，五脏齐全。与其说这是一家小卖部，倒更像是家烟酒专卖店。柜台的玻璃窗里摆着琳琅满目的香烟盒，而后头的架子上则是各式各样的酒。他施施然地走进铺子，小臂搁在柜台上，整个人则懒散地半靠在玻璃柜面上，视线却飘向了店门外头——确保刚才那几个小厮没有尾随过来。

“这位老板，要啥？”看铺子的是一个佝偻的老人。花白着的头发，一把声音倒还算健朗。

“来包红塔山。”

“硬的软的？”

“七块的就好。”

一盒白色软壳香烟被从玻璃柜里取出，推到他的手边。他留下一张十块的纸币，痞痞地笑着：“不用找了，留着下次一起算。”

刚走出小卖部大门没两步，他就迫不及待地撕开外头包着的那层透明塑料纸，打开烟盒，取出一根叼在嘴上，点燃。找着一个没什么人的角落，斜斜地倚着后头的灰墙，曲着一条腿抵着墙面。一阵云雾从唇缝间逸出，乌黑的眼睛滴溜溜地打着转，观察着四周。修长的手指在烟盒里扒拉了几下，又夹起了一根“烟”。他用小指的指甲轻轻刮弄着纸卷的接缝处，很快便将这“烟”开膛破肚。吹去已经成灰的烟草，他拂去纸上最后一点褐色尘埃，潦草的字迹跃然而出——身份已核实，一切正常。

重重地吐出一口气，大片大片的烟圈将他笼罩其中。一些疑惑跟着这些烟圈在空气中消散，可又有一些不解随之升起。

洛音会所旁边这家小卖部是警方最近这两天才落实好的新据点。邢志森觉得，一来可以加快消息的传递速度，二来也可以在必要的时候保护他的安全。出于谨慎，边平认为他还是不宜与小卖部接触过多，以免招来怀疑。所以他们仍然会沿用以前传递消息的方式，只是接收回复不用再等上一周——这些都是从上一包“烟”里获取到的信息。

他从嘴边取下燃了一半的烟头，对着火星吹了口气。火苗子忽地就烧得旺了些，他瞅准时机将那纸卷点着，扔在了脚边。

上次他让邢志森协助调查林行知这个人的身份。从这次收到的消息来看，林行知这个人的身份是没有什么问题的。那么要怎么解释他昨天晚上看到的那张写满批注的财务报表，还有……眉头好看地蹙起，眼角的余光瞥到那张快燃尽的纸卷，心烦意乱地用皮鞋蹭了蹭，将它彻底碾成灰烬。

也许，船到桥头就能自然直了。

 

烟头被掐熄在会所大门旁的垃圾桶上，香烟盒被随意地捏瘪了，塞进了褐色夹克衫的口袋里。邰伟前脚刚踏进会所大门，后脚就听到走廊那头传来的呼喝声。

“小林子，看不出来啊，你居然还有这一手。哥几个算是服了你了！”

脑海里飞速地闪过会所一层的平面图——走廊的尽头，是台球室。难道是方才那几个小子？听声音，林行知似乎也在。他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目的，脚步不由自主地就往那个方向去了。

“哟，伟哥，你可来了！再不来小林子可要翻脸了。”他的出现，立刻引起了台球室里众人的瞩目。听起来，林行知是因为他才会在这里的。

“是啊是啊，小林子实力不可小视啊。我们都快要挡不住了。”旁边马上就有人跟着起哄。

目光灼灼扫过一圈，终是在台球桌靠里的那侧，看见了站在桌旁用巧克粉摩擦皮头的林行知。大概是因为室内开了空调的关系，林行知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衫，灰色的毛线衣被当做披肩盖在外头，长袖在胸口松松地打了个结。许是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，小年轻抬起头，视线恰好迎上他的。

“来一局？”明明没有什么挑衅的意味，他却愣是一头热血冲上脑门。

没什么特别的规定，大家就默认使用传统的英式台球打法，即斯诺克。15个红球被整齐地码放在三角形球框里，其余各色球也各归其位。

“后来者为客，你先请。”林行知伸出一只手，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。

他刚想开口推辞说还是猜拳决定顺序，旁边的小厮却插嘴：“伟哥，别跟小林子客气。你要是让他先开球，说不定他能给你打个满杆！”看样子，这是个已经吃过亏的人。

斯诺克的规则并不难，打一个红球、一个彩球，直到红球全部落袋，再按照分值由低到高，以黄、绿、咖啡、蓝、粉红、黑的顺序逐个击球，最后以得分高者为胜。理论上，如果他每次都挑红色和黑色这样的组合击球，并且进洞的话，那么他获胜的概率会大大增加。

而实战中，并不是每次都能够顺利击到黑球的。

“伟哥你也太逊了吧，你就不能挑黑色的打？”一旁观战的人已经有点看不下去了。可能也是他点儿背，第一杆并没有打开什么好的局面，顺利击落一个红球一个黑球之后，他便仿佛陷入了瓶颈。之后，虽然他仍能击到红球和其他彩球却始终和黑球无缘。在这样精神高度紧张的情况下，他终究还是大意地失了荆州——白球顺利地碰到了篮球，却因为后劲不足没有将它推入洞中。

稀稀落落的鼓掌声从台球桌的另一头传来，是林行知。

属于小年轻独有的清冽气息逼了过来，鼻尖几乎快要蹭上他的。

“可算是轮到我了啊。我还以为，你不打算让我玩了呢。”

TBC

其实本来昨天就要更新的……但昨天跟着全世界在HIGH全职_(:зゝ∠)_

感觉仿佛自己从来都没有真正出过坑……要是你们又看到我在刷叶橙请不要太在意……

讲真每次写邰伟哥哥视角都特别辛苦，写方少爷就相对一气呵成一点。我果然还是更苏方少爷【捧脸。战线拖得太长我都已经快忘了下面那些tag的设定了……